传奇故事：两支唢呐背后的爱恨情仇

发布日期：2024-09-22 24:22

来源类型：半岛晨报 | 作者：安娜卡普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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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我记事起，我就听说我爷爷是个国民党，后来逃到了台湾。在那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，我曾不止一次想逃到对岸去见见我那未曾谋面的爷爷……

一九七六年，我出生在福建省一个偏僻的小山村。村里人口不多，大致都是些逃荒来到此地的人，后来自发组成了我们的村庄。

我的奶奶，听说原来是一个大家闺秀。而她的行为举止也看起来确实像个大家闺秀。但我十分好奇的是，这样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嫁到这么一个荒山僻野的小村庄来，按理来说，奶奶家就是再不济，至少也应该住到个镇上才是。这点我始终想不明白！

至于我的爷爷，我从来没有从家人口中听过任何关于他的消息。每次我不小心提起，奶奶都会大发雷霆的斥责我。难道我爷爷是妖魔鬼怪？为何奶奶对他如此缄口不语？想不明白！

听说家里唯一跟爷爷有关的东西是挂在墙上的一支唢呐，不过奶奶从来不让我碰，仿佛那是个瘟疫。不过有次我趁奶奶出去，偷偷拿下来看过。那只唢呐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，只不过唢呐碗上有个“陈”字，其余什么都没有。

我们家住在村子的东头，那里只有两户人家，一家是我家，一家是一个瘸腿老头，我都喊他吕爷爷。吕爷爷不知道年轻时因为什么瘸了腿。走起路来总是一瘸一拐的。不过吕爷爷跟我家的关系极好，尤其是跟奶奶，好像亲兄妹那样。

自我记事起，我就总从村里人口中听到些流言蜚语。有人说我爷爷是国民党特务，后来不要奶奶了，逃到了台湾。有人说我奶奶跟吕爷爷两人不正经，是偷偷私会跑出来的。总之闲言碎语不少，好像我们家看起来没有那么简单。

从我很小起，我就经常幻想我那未曾谋面的爷爷是不是已经在台湾发了财，什么时候能够来接我们到台湾过些富足日子。为此我曾几次偷偷跑到码头，寻找有没有到台湾的渔船，或许找到了，我就可以去找我爷爷了。

时间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匆匆流过，二十年了，我未能逃到台湾去见我那爷爷，也没有等到任何从台湾那面传来有人找我们的消息。

一九九六年，我二十岁，因为学习不认真，总捣蛋，早早辍学踏上了社会。我干过很多工作，不过时间都不长。

后来，我到了广东，在一家制鞋厂工作。工作期间，我认识了一个女孩，叫陈丽，小名娟子。我们很合的来。我很喜欢娟子，我感觉娟子也很喜欢我。只不过在那个年代，好像捅破这层窗户纸还是需要些勇气，所以我们俩迟迟没有确认关系。

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，让我始料未及，我不知道认识娟子究竟是对还是错，或许是我害了她，或许我不该认识她，那么就不会有后面的许多爱恨情仇。

话说当时我跟娟子一直处于朦朦胧胧的状态，我们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。有一天我约她出去玩，我们到一座山上爬山，爬上山之后，我们肩并肩坐着，看看四周无人，我大胆了些，慢慢搂了下娟子的肩膀。我们慢慢依偎在了一起。

正在我们沉浸在甜蜜中时。突然从后面来了几个人，他们看起来凶神恶煞，面露凶相。我和娟子来不及跑，都被他们抓了个正着。

他们几人将我和娟子绑在了树上，开始翻找我们的东西。由于那天我们只是出来玩，所以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，他们没能找到什么值钱的物件。

那几个人开始骂骂咧咧，走到我面前，把我毒打一顿。正在我以为他们一无所获就要离开之时。其中有个小个子的家伙，跑过去对其中看起来像是头目的那人偷偷耳语了几句。接下来发生的事情，让我五雷轰顶，天崩地裂。

只见他们坏笑着走向娟子，娟子大喊着：“你们想干什么，你们不要过来！”但那几个家伙并没有收手，他们最终还是……

我拼命的挣扎，朝着他们大骂：“王八蛋，有本事冲我来，你们这群混蛋，你们不得好死。”但是所有的一切还是晚了。

他们在我面前玷污了娟子！

一个小时后，一切都结束了……

那群混蛋完事之后，拍拍屁股走了，留了了喊哑嗓子的我，和趴在地上的娟子。

我大喊着：“娟子、娟子，快放开我，让我去杀了那群混蛋！”但娟子仿佛没有听见，木讷的呆坐在原地。

过了许久之后，燕子突然站了起来，慢慢朝那山崖走去。我大喊：“娟子，你不要做傻事，我永远爱你，娟子，你回来！娟子！！！”

猛然间，娟子跳了下去……连带着跳下去的，还有我死了的心。

后来我被上山放羊的老汉救了下来。我第一时间到公安机关报了案，但是一切都晚了，我心爱的娟子再也回不来了。

后来，警察抓住了那群混蛋，但是对我和娟子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……

娟子死后，我在警察的帮助下拿到了娟子的骨灰，然后通过警察得到了娟子家的地址和联系方式。之后我将娟子的骨灰送回了她的家乡江西。

娟子的家在江西省吉安市的大山中，家中兄弟姐妹六个，娟子排行老五。还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以及一个妹妹。娟子家家境不好，因此早早辍学，外出打工。

我带着娟子的骨灰回到江西之后，家里人为她举办了简单的葬礼，便草草下葬，彷佛失去这个亲人，对他们来说没有那么伤心。不过娟子的奶奶除外。

这位慈祥的老人，看起来特别伤心。当她得知我是娟子的男朋友时，老人拉着我的手久久不能释怀。老人告诉我，娟子因为是女孩，并且排行倒数第二，因此在家里没有得到太多疼爱。不过奶奶很疼她，自小娟子就是跟着奶奶长大的，因此两人关系最好。不过自从娟子外出打工之后，祖孙俩就很少见面了。那天我跟奶奶聊到深夜，了解到了很多关于娟子的事情。

处理完事情后，我想我该离开了。离开这个伤心之地。于是，我去找奶奶辞行。奶奶拉着我的手久久不愿撒开。我跟奶奶说，：“我会再来看你和娟子的。”

奶奶道：“好孩子，看的出来你很爱娟子。我这里有个物件，是娟子之前的心爱之物，现在留着也没用了，奶奶送给你，给你做个念想吧！。”我正在纳闷是什么物件。只见奶奶从老屋的柜子里翻出了一个红色包袱，里面包着个长长的东西。

打开之后，只见里面包着个长长的唢呐。奶奶说：“这是以前娟子她爷爷的，后来那个天杀的丢下了我和娟子她爸，自个儿跑了。以前他爷爷是国民党团长，后来解放军解放吉安，他丢下我们娘俩儿后，不知去向，后来听人说好像逃到了台湾。此后就再无音信了。娟子之前常常吹它。现在没有人吹了，就送给你吧。”

奶奶说时，我拿着那唢呐端详。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？仔细观察，我大吃一惊，只见那唢呐碗上赫然也刻着个“陈”字。

等等！！！带“陈”字的唢呐、国民党、逃到台湾，怎么都这么耳熟？

这不是我那逃到台湾的爷爷吗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？我笃定这一切肯定不是巧合。

于是我假意不知，好好收起那唢呐，然后跟奶奶道了别。不是我不想问清楚，而是我决定要想搞明白这一切还是应该去问我奶奶。原因有二：一来我不想勾起娟子奶奶的伤心事。二来我不想让外人知道我们家的秘密。

离开江西后，我没有再回广东，而是直接回了家。到家之后，我找到了奶奶。奶奶见到我很高兴。之后我便拿出了那只从娟子家带回来的唢呐。

奶奶看后，脸色大变，老泪纵横，啼哭不止。我把关于娟子的一切都告诉了奶奶。奶奶稍稍平复后，说道：“孩子你也大了，是时候告诉你我们家的秘密了。”于是奶奶慢慢说道。

原来以前奶奶家世代经商，家境殷实。奶奶从小便念书识字，后来新式学堂兴起，奶奶还念过几天新学堂。奶奶家有家药铺，奶奶放学后常到那铺中玩耍。有时奶奶的父亲也会让她帮忙算账。

店中有个伙计，叫吕金贵，年纪与奶奶相仿，也就是那后来住在我家旁边的吕爷爷。二人经常在店里共事，因此熟识，很快成了朋友。奶奶时常教他读书识字，有时也会给他念报，说些在学堂里学到的新思想。一来二去，二人互相暗生情愫。

话说有一天，奶奶放学后，正在铺中看店，有一人来找奶奶父亲。看到奶奶端庄秀丽，长相清秀，十分喜爱。虽当时未说，但后来奶奶知悉，那人觉得奶奶眉清目秀，想让奶奶给他当儿媳妇。他儿子稍年长，有过一个老婆，但是不想因病去世，此时其正在给当地的县长做秘书。

那人第二天便到奶奶家提了亲，奶奶父亲听说对方儿子是个当官的，且与那人有多年生意上的往来，对对方家境十分熟悉，因此甚是满意。其实奶奶父亲之所以同意这门亲事，有他自己的算盘。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月里，国共两党打的正激烈，能在政府里找个女婿，那相当于为自己家找了一座靠山，可以为自己家免去许多麻烦。因此十分满意。

但奶奶听后，死活不从。父女俩为此大吵不断，后来谁都说服不了谁，奶奶父亲一气之下将奶奶锁了起来。并且跟那人悄悄定下了婚期。

奶奶听后，大吵大闹，然而奶奶父亲主意已定。任由奶奶如何吵闹，就是不管。

后来奶奶只得认命，正待绝望之际。奶奶父亲让那吕爷爷来给奶奶送饭。二人许久不见，双方互相思恋。奶奶决定大胆一次，抓住那吕爷爷问道：“你喜欢我吗？”那吕爷爷低头道：“喜欢，只是我不过是一个打杂的伙计，怎么敢高攀小姐。”奶奶道：“那我现在告诉你，我也喜欢你。你敢不敢带我逃跑？往后我们找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生活，我给你生儿育女。你敢吗？”

那吕爷爷慢慢抬起头道：“你当真？”奶奶道：“当然当真。我不喜欢那什么县长秘书，就喜欢你。”

那吕爷爷咬牙道：“好！就是死我也敢！”于是二人计议，不可迟疑，晚上就跑。

到了晚上，那吕爷爷收拾好干粮等包袱。然后假意去给奶奶父亲汇报当日店中情况，趁其不注意，偷偷偷了他的钥匙。打开奶奶房门后，带着奶奶慌忙逃跑。二人跑了一夜，不知跑到何地。只跑得口干舌燥，加上二人自从昨晚开始粒米未进，因此双双累倒。

二人实在跑不动了，因此决定休息一下。于是找了个破庙暂且休息。吕爷爷去附近找水，奶奶在庙里休息。

奶奶正在休息，突然听到有跑动的声音，奶奶起身去看。只见外面来了一个国民党兵，身穿呢子大衣，脚蹬皮靴，看起来官不小。那人浑身肮脏，衣服上还有血，好像刚刚打了败仗。急急的往这破庙跑来。

奶奶看见此人，十分害怕，正待躲藏，那人已经进了屋。看见奶奶，那人一愣。之后举枪问道：“你是谁？在这里干什么？”奶奶不敢隐瞒，只得把自己从家里跑出来的事说了。

那人听后，哈哈一笑。说道：“想不到你还是个烈女！我跑累了，你有什么吃的吗？快交出来！”奶奶把包袱中的干粮给了那人。那人吃饱后，坐到一旁休息。

那人暗中观察奶奶，渐渐发现奶奶长得十分标致。饱暖思淫欲！顿时起了歹心。不由分说，开始动起手来。奶奶一个弱女子，哪能斗得过这个当兵的。不多时，那人便得逞了。

奶奶大声喊叫，那吕爷爷打水回来正好听到，看见这番景象。拾起庙里的砖头便砸。二人打作一团。

慌乱中，那人掏出手枪，打中了吕爷爷的小腿。之后慌忙逃跑，不知去向。

后来奶奶扶起受伤的吕爷爷，二人正要离开，发现地上有一唢呐，上有一陈字，想来是刚才那人所掉。奶奶本不想捡，吕爷爷道：“拿着它，等着去报官，说不定是个线索。”于是二人捡起，随后找了个人家治伤。之后不久，解放军就打了过来。天下大乱，这本想报官之事，也就不了了之了。

二人养好伤后，本以为这段痛苦的事情就此结束，不曾想真是天意弄人！

一个月后，奶奶发现自己怀孕了。奶奶悲痛欲绝，痛苦万分，想到去死。多亏吕爷爷及时发现。那吕爷爷多次劝奶奶，不要伤心，不管怎样自己都不会嫌弃她。但奶奶自从那日之后，仿佛换了个人。心灰意冷，心如死灰。

数月之后，奶奶生下一个男孩，就是我父亲。后来奶奶自觉无颜，任凭那吕爷爷怎么说。自己都不肯再与他成亲。

再后来奶奶带着父亲逃到了这小山村，吕爷爷跟着前往，共同安顿下来，直到现在。

听完奶奶的诉说后，我大致想到了事情的经过。娟子的爷爷在逃跑途中，强暴了我奶奶，之后生下了我父亲。然后害了两个家庭。若不是碰巧碰上娟子，恐怕事情的真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人知道。

现在对于那素未蒙面的爷爷，我已不再关心他是否逃到了台湾，是否发了大财。我对他的只有恨，恨他害了我家，也害了娟子家。

唢呐滴滴答答的吹，吹碎了我的心……